面对现实

相对于浩渺无际、无始无终的大宇宙来说，人的心灵，则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小宇宙。这样说，不仅缘于辩证的意义（有大就有小），更因为作为宇宙的本义——时空的无限性，同样可以被移用于对人们心灵的描述上：思接千载，展望未来，观古今于须臾，这是说人类心灵时间之无限；而关于空间之无限，雨果早就说过：“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心灵。”每一个人，都可以做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遐想，这乃是天赋人权。从这个意义上说，诚可谓生也有涯、思也无涯。

然而，当我们的心灵之舟从天上游到地上，从大宇宙中游到现实社会这个根本连宇宙都称不上的庞然大物面前时，我们蓦地看清了在人类社会这个汪洋大海之中横亘着一座座冰山，那上面分明写着4个大字：面对现实！

多少年来，多少人们的心灵之舟，正是在这4个大字面前不知所措：或不慎触礁沉没，或调转船头回避而去。当然，也有那些不甘向社会现实低头屈服的人，他们中固然有成功者，只是其代价却太大了。

小宇宙抗不过大宇宙，这可以理解，人乃自然之子，只能适应大自然，而不可能征服大自然。所以攀登上珠峰的勇士们才会说：不是我们征服了珠峰，而是珠峰允许我们登上了它。

“面对现实”，固然不可一概认为就是人类懦弱的表现。恰恰相反，在很多情况下，它乃是人类个体得以保存下来的唯一途径，这也是人类的原始本能之一：自我保护。但是，当这种“面对现实”仅仅只是停留在适应现实的时候，面对就变成了背对，变成了对现实的倚靠，是让现实推着走；而现实的东西对于人类心灵这个小宇宙来说，永远是过时的东西，就像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所说的那样：人不可能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

我想说的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观点：作为人类心灵这个小宇宙，既应面对现实，又应改变现实；面对的目的是为了改变。